2014年9月24日 星期三

宗教是寄託還是解脫?

(09-24-2014 一心)
昨晚的法談,雞米分享說,他是長年茹素的外婆帶大的,所以,木魚的摳摳摳和清脆的罄聲,是他兒時的溫暖記憶。他曾跟著外婆跑遍各種道場,聽過許多法師的講經、念誦,而每當身邊有人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,或生離死別的遭遇時,外婆就會很熱心地帶對方去某某廟求助,或透過法師的加持,或透過集體的念誦等等,不論最後到底有沒有效,來求助的人,心理總是舒坦了一大半。
於是,他發現,對社會上大多數人來說,宗教就是一種慰藉,一種寄託。
不過,當他來到聖脈時,他所體驗的跟以往的宗教經驗都不太一樣,他所得到的不是透過集體儀式,或上師灌頂加持帶來的寄託,而是一種智慧上獲得「領悟」的解脫,來到聖脈,聽親教師講法,總會讓他從一些原本打結的、被束縛的框框,跳脫出來,那力量是震撼性的,革命性的。

然而,他曾經帶來的幾位朋友,似乎沒有像他一樣感受到那股力量。他在思考,如果我們加上一點一般大眾所喜歡的那種集體祈福、禱告等等儀式,是不是會吸引更多人?
師說,他自己是個宗教素人,從小,家中並沒有人信仰宗教,但他自己發現有一種禱告的方式──只要他的心靜下來,很純正,就會接上天地間最純正的力量。他相信,這股至純至性的力量,會護佑心地純淨的人,所以,他從來不害怕,每每遇到困難時,他就把自己的身心空掉,接上這股力量,然後說:來吧!
這可能是最素樸,也是最合情合理的禱告。
我們沒有要批判其他的宗教儀式,我們只是要問:那些儀式,能不能幫助我們真正去面對世間的苦難?能不能讓我們更懂得時間管理、生命能量管理?能不能讓我們更懂的選擇好的制度,來改善我們的家庭,我們的學校教育,我們的社會,我們的政府?
如果,學校的環境不好,很多學生的心靜不下來,你可以怪這些學生的「貪嗔癡慢疑」特別多嗎?
如果,學校的廁所不夠,很多學生得了膀胱炎,你可以說,這些學生「業力深重」嗎?
如果,道路設計不良,車禍頻仍,你可以說禱告就好了嗎?
涵管多灑一點冥紙、貼符可防氣爆,氣爆時持咒、就不會喪命傷身了嗎?
如果,有一種制度,讓人特別容易鋌而走險,瀆職貪汙,你可以說,台灣人的心比較壞、素質比較差嗎?
對師來說,之所以會走入宗教,是因為看到宗教不只是給人寄託,更是因為看到宗教能夠處理現實的問題,幫助人拉近現實和理想的距離,更懂得關係裡的愛和自由(解脫)。
然而,今天,在台灣,我們所看到的宗教現象,卻是一代傳一代的迷信和宿命,長輩們去廟裡拜拜,求子孫更好,但是,現實中,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點會讓這個社會的制度與環境更好的努力。這樣子的求神、禱告、拜拜,不是讓子孫更脫離現實、更沒有理想嗎?能破迷啓悟嗎?如果求神、禱告、拜拜,只為一時心安,卻不能幫助子孫獲得幸福喜樂,那我們不就把求神、禱告、拜拜當止痛劑、鎮靜劑了?
上一代是怎麼告訴我們的?現狀無法改變,趕快存夠了錢,出國念書、移民吧!多念經、多捐錢,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吧!
我可以理解一些人對宗教的反感,因為,我們從小的升旗典禮、唱國歌、國慶排字等等,那一切把黨國崇高化、把領袖神格化的集體行為,都太像狂熱的宗教儀式了。孫文老蔣標榜自己是中國5000年道統的帝國血緣胄裔,將K黨正朔等同華夏國家。當我終於從此種黨國信仰的洗腦中醒轉後,我再也不想跟這種有「感染力」的儀式,有任何牽纏了。
國中課本上有一篇徐志摩的散文「數大便是美」,深深植入我幼小的心靈。長大後的某一天,猛然驚覺:「數大」的美感,不正是重視群體、打壓個別差異背後的美學嗎?似乎也說明了,為什麼台灣人對大型宗教儀式趨之若鶩,人越多,好像就越能代表正確,也只有當自己是屬於大多數人的時候,才會有安全感。
能不能勇敢選擇一條真正適才適性的路?
只管篤定地走,不怕自己屬於少數,只怕自己的愛與信,不夠至情至性。